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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3)

间消散。

郗归面对着王贻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你们既有休妻之意,为何不早点开口?竟要硬生生逼得我与阿兄阴阳两隔?凭什么我惨淡而去,你们却能和和美美地继续生活?你们如此辜负我和阿兄,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自从昨晚听闻噩耗后,郗归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头脑清明过。

她心里嫌恶王贻之的无担当,暗暗骂了句“废物”,面上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拿出手帕帮王贻之拭了拭泪,悲戚地说道:“七郎,阿姊只能靠你了,你要早点来接我呀!”

说罢,她低垂眼帘,几颗泪珠滚滚而落。

王贻之见状,心疼得不能自已,立刻发誓表决心:“阿姊放心!我一定尽快去接你,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郗归微微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要好好用饭,保重身体。”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帮王贻之理了理衣襟:“九九消寒图还没有涂完,阿姊不能和你一起涂了,七郎可不要忘记啊。”

王贻之用力点头:“阿姊放心,我一定好好涂!九九涂完之前,我一定接你回来!”

郗归的泪水还未停下,她抽泣着说道:“七郎,阿姊心里苦呀!你若要休弃我,便早早放我归家,也不至于让我跟阿兄,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我——我后悔啊——”

这是她真心实意的哀泣。

桓氏接连出事之后,郗珮便不允许郗归归家探望,郗岑知道这件事后,多次写信说明自己并无大碍,让郗归不必探病。

如果郗归早知道郗岑病重至此,如果能在最后一段日子里陪伴阿兄,她宁愿早早和离。

王贻之面对这样的郗归,内心无比慌乱:“对不起,阿姊,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

郗归泪眼朦胧地看向王贻之,缓缓摇了摇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姑母才拦着我,不让我回府探亲,不让我见阿兄!”

王贻之拿过丝帕为郗归拭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她连珠串似的泪水。

他慌忙地反驳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母亲,对,是母亲!她怎么如此心狠,先是不让你见大兄,又要让我俩和离,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郗归眼看着王贻之将一切过错都甩到郗珮头上,心中又是快意,又是悲凉。

郗珮所作所为,固然令人齿冷,可却是实打实地为王贻之打算筹谋。

然而,王贻之对此,显然毫不领情。

“姑母,你可看好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为之打算的幼子,且看着吧,只要我们一日不复婚,您就等着他埋怨您一辈子吧。”

郗归这么想着,在王贻之的搀扶下登上了牛车。

车轮缓缓转动,郗归掀起车帘,与王贻之挥手道别。

待到牛车转过一道弯,她才放下帘子,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壁上,骂了一句“蠢货”。

郗岑曾多次说过,王贻之性格软弱,并非良配。

可那时的郗归却并不认为软弱是缺点,反倒觉得王贻之单纯善良,又好拿捏,是再合适不过的夫君人选。

毕竟,郗岑选中的谢瑾,虽然样样都好,却是郗岑的政敌,郗归不愿嫁他。

郗岑虽然对王贻之不满意,却终究拗不过郗归的意愿,后来也就不再反对了。

他将那些对王贻之的嫌弃与不满,化作一个个为郗归撑腰的举动——轰动建康的十里红妆,送到乌衣巷的一车车礼品,以及与郗归每旬一封从不间断的书信往来。

他那时说:“只要阿兄在一日,便没有人敢欺负我们阿回。”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朝堂之上的起起落落是如此地迅疾。

几月之间,郗岑便从位高权重的权臣,变成了令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而他对郗归的种种照料,竟也成了她婚姻的催命符。

郗归想到郗岑,难免悲不自禁。

纵使真的报复了姑母,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再也不能见到阿兄了。

从今往后,日日夜夜,年年岁岁,她再也不能见到阿兄了。

她没有家了。

牛车辚辚地驶出乌衣巷,郗归以手掩唇,无声地痛哭起来。

“阿兄——阿兄——”

遗物

郗归没有想到的是,郗岑弥留之际,竟还在为她打算。

除夕夜,郗归与二兄郗途、嫂嫂谢粲一道去了东府,与伯父郗声一同守岁。

因着郗岑新丧的缘故,两府均没有过年的喜庆,堂上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冷冷清清地用完了年夜饭。

饭后,伯父唤郗归一道去书房。

郗归心下疑惑,但还是跟上了郗声的脚步。

到了书房后,郗声从架上拿出两个小箱,枯瘦的手掌在上面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将其中一个上锁的小箱和一把钥匙递给了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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