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半个时辰,什么事都没发生。
因为狐之境的防线扩得很远,所以我与寧嵐算是待在十分安全的地带。这段时间我们除了有一句没一句瞎聊打发时间外并没做太多别的事情。当手鍊的刻度刚过一半,隐隐约约的刀剑声响终于自远方传了进来。
我和寧嵐小心站起,进入戒备状态。
然后,我看见几个黑影窜入深处。
「白笙羽!」在寧嵐发出警告的同时,我的剑砍上了第一个黑影。
剑尖划过实体的血肉,在地上溅出点点殷红。黑影惨叫了声,在地上滚了圈之后扑向我。我稳住身子,准备接下这一击,然而预期的攻击却没有落下。
只见俐落的白光闪过,野狐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时轻冷漠瞥了野狐尸体一眼,转身又劈向下一隻。
战斗中的时轻不復平时温文儒雅的书生样,完全就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几乎包办了所有衝进来的敌人,只有一两隻漏网之鱼需要寧嵐补刀。至于我似乎是输在力气,因此只能藉由砍对方的脚来减缓速度。
好不容易解决一波,我竟听见更多沉重脚步声接近。
喘息之间,时轻甩掉剑上的血珠。「棘手的来了。」
「刚才的那些,该不会是四尾不到?」时轻的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
「该走了。」他抓起已经装好灵脉的项鍊,对后方一点。「寧嵐,你跟着沐曦行动,我们兵分两路来诱导行动。笙羽,你跟我走。」
我瞥了眼手鍊,指针已经走了四分之三。
「穿过那片石墙,那是障眼法。」也不看我是否听进去,时轻率先衝入墙中。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跟上。
正如时轻所说,我压根没撞上石壁,只感觉到身旁有微凉的气息拂过。下一秒,我已置身在幽暗的林中。
确认我有跟上,时轻立刻转过身。「走这里。」
我们安静在林中奔跑,而森林静悄悄的,竟听不到任何野狐的跡象。
「别大意。」他终于缓下脚步,拉着我躲到一似石山的巨大岩石后。「我们先在这等着,只要撑完血月,就是我们的胜利。」
现在的我们犹如玩躲猫猫的小童,可赌上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在暗红的微光下,我终于有时间查看时轻的状况。
他的衣袖有些被撕了,也有几处血痕,所幸伤口都不严重。我伸手替他顺了顺有些染上红的发丝,将之梳到他耳后。他并没有阻止我的行为,甚至还有些享受。「如果等一下我要你走,你就先逃,保全自己。」
「那你也要保全自己才行。」抓住他的言外之意,我倔强应道。
时轻轻笑了声,然后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不像狐狸一样灵敏,我过了几秒才听见接近的脚步声。
「你们去那边搜,我来这边。」当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看见时轻紧绷了起来。
这个日夜盘旋在我梦魘的声音,终于在血月这日重新遇上。
王洛。
我摀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这次,王洛的声音变得更近了些。「我刚刚听见白笙羽的声音了。」
我瞪大眼,但即将出口的声音被时轻的眼神压了下来。他微微摇头。
「白笙羽呀白笙羽,你还是乖乖出来吧。你本就不该搅和进这件事的。」虽然知道王洛这番话是要引我出来,但我还是忍不住竖耳倾听。「杀死时轻是必须,可你……不是必要之物,我会放过你的。」
他是骗子,我才不会相信。
「你不相信?上次洞穴的事我向你道歉,可时轻的把柄太难找,我不得不……顺手利用一下你。」他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但你不能怪我呀,因为时轻不同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吗?」
同样的事?
「他明知道每任狐嫁都不得善终,可却强留你在身边,甚至还隐瞒着你,不是吗?」
不,我不相信。
我拚命摇着头,咬紧唇不发出声音。
我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在。
心跳出卖了我自己,耳朵的血液大力鼓动着,使我几乎要听不清王洛的声音。
可这么微小的声音,竟还是被王洛捕捉到了。一张脸出现在我头上,带着阴森的笑意。「找、到、了。」
一隻手大力箍上我的腰,下一秒,我直直撞进时轻的怀里。
在我原先所在之处,横插着一把锋利的刀。要是我没被时轻所救,现在大概已经断成两半。
「嘖,动作倒是很快。」王洛慢条斯理拔起刀,而时轻则带着我往后跳了一大段距离。
「别担心。」时轻在我耳畔低语。「还能跑吗?」
我抬头一看,望见王洛四周还围绕着几个人影及四五隻狼。「我大概跑不赢他们。」
「别担心,接下来照我说的做。」我感觉到项鍊被塞入掌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