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一大早,我就开始被归殊融奇怪的问题轰炸。
「家教给我练习金融的报表。」我白了他一眼。
「噢。」男子点点头。
「你家应该也是学商的,你怎么会连这东西都看不懂?」哈,抓到了。
「说来惭愧,我是学医的。」归殊融微微一笑。「准确来说,是中医。」
他没有继续讲下去,而也有可能只是在糊弄我。
「算了,我们还是做点尽地主谊的事吧。」我叹了口气,将桌上的文件收回柜子内。由于不可将商业机密给予他人看,实际上这几天我算是放假的。「我带你去城里观光。」
我拉拉立领,使它整齐平贴在颈上。确认自己衣着整齐之后,这才带他搭上车,就这样开始了奇怪的绕城之旅。
我刻意让司机放慢速度,以便随时停在他感兴趣的地方。
「那是什么?」由于带着眼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他指了一栋让我很讶异的建筑。
「那是电影院。」我带着犹豫的语气,怀疑他不是在指那栋建筑。
「哦,电影院是干嘛用的?」
「看戏用的。」我原先想懟他一句看电影用的,但我还是用了另一个较易懂的词汇代替。
「我想看。」他几乎是一点都没犹豫便接了我的话。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傢伙了。
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的人,会不知道电影院这种东西吗?
可我没时间想太多,他马上指定要看一个即将开演的电影。
我没怎么深入了解电影内容,只知道是一个快要下档的动作片。「你的喜好真是特别。」
「你不会后悔的。」归殊融只简短地回了我这句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当我与归殊融入场之时,不意外只看到寥寥无几的客人。照着票根上的数字坐下后,我发现自己身后一排竟坐着几个黑衣男子。「安排座位有必要安排得这么挤吗?」
我讲得很小声,所以我相信绝对没有人听见,可坐我正后方的男子竟衝着我笑了下。平时我是不会多搭理陌生人的,可我的直觉使我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放映厅的灯光极暗,可我似乎看见他的头发似乎……是白色的?
我的老天爷,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染白色叛逆头吗?尤其是眼前这男人至少三十了吧!
也许是我看得久了点,男子瞇起眼,似乎想要搭话。
我很自然地移开目光,在位子上坐下。
不管怎样,看完电影之后那人便会成为我日常的过客,连一丁点都不会在我的记忆中留下。
电影开始播放预告,灯光也完全暗了下来。
归殊融终于拿下他的眼镜,专注盯着电影银幕。儘管觉得有什么地方带着怪异,我还是把视线转回前面。
电影,开播了。
§
这个电影的开场跟我以往看的片都不一样,是以一片白雾为起头。
渐渐地,一些绿意加入画面,我猜大概是森林之类的东西。可白雾并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甚至,还让人有漫出银幕的错觉。
我困惑地想转头询问归殊融这到底是不是动作片,却发现他竟然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整个电影院厅都消失了。
我孤零零站在白雾瀰漫的森林之中,冷雾拂上我的脸,竟然还带有凉意。
「归殊融?」我试探性出声,偌大的森林之中回盪着我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我踏出第一步。
是实的,甚至连草丛的触感都极为逼真。
这里是梦境吗?还是什么绑架案?
到底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我一眨眼就离开影厅的?
「笙羽,过来。」悠悠远远地,远方有人在叫我,又似乎没在叫我。
基于没有其他办法,我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奇怪的是,随着我的脚步,浓雾在眼前散开了。
滴答,滴答,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身旁的树不见了,换成一簇簇我没看过的花朵。那些花是黑色的,拥有六片似三角形的花瓣,带有异样的美。
内心的不安使我加快脚步,最后竟奔跑了起来。
然后,我进到一间废弃的殿堂。
说是废弃也很牵强,准确来说,这是一间被植物所占满的殿堂。地面满佈藤蔓,甚至开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而在中央的部分,高耸植入穹顶的藤蔓缠绕着一个人影──一个女孩子。
女孩低垂着头,身上满布伤口。她身着十分古老的衣服样式,喜气的红色嫁衣已经破破烂烂,不知那是衣服原本的顏色还是女孩的血。她的心口被花茎贯穿,而我刚才所听到的水声竟是从她身上滴落的鲜血。殷红的血滴在花瓣上绽开,形成花中花,同样带着诡异又血腥的美感。
就算我不学医,我也能篤定那女孩一定是死了。
可下一秒,女孩抬起